盧鈞
盧相國鈞初及第,頗窘於牽(明抄本牽作曰)費。俄有一僕,願為月傭,服飾鮮潔,謹幹不與常等。睹鈞之乏,往往有所資。時俯及關(關原作開,據唐摭言改)宴,鈞未辦醵卒,撓形於色。於是僕輒請罪,鈞具以實告。對曰:“極細事耳。幾郎可以處分,最先合勾當何事?”鈞初疑其妄,既而將覘之,紿而命之曰:“爾若有技,吾當主宴。第一要一大第,為備宴之地。次即徐圖。”其僕唯然而去,頃刻乃回。白鈞曰:“已稅得宅矣,請幾郎檢校。翌日,鈞強為觀之,既而朱門甲第,擬于宮禁。鈞不覺忻然。又曰:“會宴處即大如法,此尤不易張陳。”對曰:“第請選日啟聞,待郎(明抄本待郎作若其,唐摭言待作侍)張陳,某請專掌。”鈞始慮其為非,反覆詰問,但微笑不對。或意其非常人,亦不固於猜疑。暨宴除之日,鈞止於是,俄睹幕帟茵毯,華煥無比,此外松竹花卉皆稱是。鈞之醵率畢至,由是公卿間靡不洿詫。詰朝,其僕請假給還諸色假借什物,因之一去不返。始去旬日,鈞異其事,馳往舊遊訪之。則向之花竹,一無所有,但頹垣壞棟而已。議者以鈞之仁感通神明,故為曲贊一春之盛,而成終身之美也。(出《摭言史》)
【譯文】
相國盧鈞當年剛剛及第的時候,對繁瑣的交際活動很不會應酬。
沒過多久,有一個人願意給他當傭工,服飾之鮮豔整潔與勤勞幹練都與一般僕人不同。
他見盧鈞應酬無方,常常對他給以幫助,一到了設大宴時,都因忙碌、草率,無法籌辦,急得抓耳撓腮,僕人見狀便向他請罪,並問何事如此犯難。
盧鈞把實際情況都跟他說了,他說:“這是件很容易的小事情。
你可以擔當辦理此事,最先應該做什麼事務?”盧鈞開始懷疑他說大話,後來則想考驗、觀察一下再說,便騙他道:“你若有辦法,我就當主宴。
首先要有一處大的房舍,作為置備酒宴的場所。
其他事情都在其次,可以慢慢想辦法。”僕人應諾之後就走了,過了不長時間他就回來了,跟盧鈞說:“房子已經借到了,請郎官去檢閱一下。”
第二天,盧鈞勉強地去看房子,到那裏一看,竟是一所朱漆大門的華貴宅第,可與宮苑比擬。盧鈞非常高興,又說:“宴會的處所這樣符合標準,這就更加不容易佈置。”
僕人說:“請把選好的開宴日期告訴我,我可以幫助你佈置,我也可以請求由我專門掌管這件事。”盧鈞開始懷疑他說的不是真話,反復盤問,他只微笑並不回答;盧鈞心想他一定不是個尋常人,也就不再猜疑了。
到了宴會前的那天,盧鈞就住在這所房子裏,一會兒便看到窗簾帷幕座墊地毯之類一應俱全,華麗無比;此外,松竹花卉等裝點物品,也都擺放佈置得各得其所,開宴那天,盧鈞邀請的賓客全都到了,因此,在公卿大臣們中間,無不誇說這次宴會操辦得成功,場面佈置得華麗、考究,並對這些表示驚詫。
宴會的第二天早晨,僕人向盧鈞請假,去退還所借的各種用具物品,借機一去不回。
到了第十天,盧釣對此事感到奇怪,急忙到舉辦宴會的舊地方去訪問那個僕人。
但是原先的花竹已經一無所有,只有一堆殘破的牆壁和斷折的房梁而已。
議論這件事的人以為是盧鈞的仁厚感動了神明,是神明在暗地裏幫助他成全了這次盛會,而這件事便成就了他終生的美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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