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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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見胖子用「縛屍索」將那古屍的脖子勾住,掄圓了胳膊「啪啪啪啪啪」,狠抽了古屍五個響亮的大耳光,我趕緊將他攔下,聽他說得古怪,便繼續問道:「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的,打死人做什麼?」但是隨即想到,先前胖子中了「舌降」,莫非仍沒徹底清除,還留下些什麼,想來那套「巫衣」的主人,也是被獻王殘害而死,是不是她化為厲鬼,附在胖子身上,就為了潛入陰宮,學那當年伍子胥的行徑,鞭屍以洩心頭之恨?

想到這裡,立刻抬手將胖子的防毒面具扒掉,看他的眼神,倒也沒什麼特異之處,這時卻聽胖子說:「這裡潮氣熏人,你為什麼八我防毒面具?」說著搶了回去,又戴在臉上,繼續說道:「我說胡司令,楊參謀長,你們難道沒瞧出來麼?你們看這,,,,,,」

胖子一指這棺中古屍的頭顱,話剛說了一半,只見那具無眼古屍的腦袋,忽然在屍身上晃了三晃,搖了三搖,只聽「咯登」一聲,竟然掉了下來,剛好落到「石精鬼棺」的邊緣,石精光滑如冰,稍一停留,旋即又滾到了木槨的地上。

三人都是一驚,這石精所制的鬼棺封閉甚嚴,而且非比尋常棺槨,陰氣極重的「石精」,雖然被視為不祥之物,但其特有的陰涼屬性,能極其完好的保存屍體原貌,開棺時見那古屍鬚眉如生,肌肉都不曾萎縮蹋陷,屍體中的大部分水份也都被鎖在其中,毫無腐爛乾枯的跡象,怎麼這人頭如此的不結實,胖子這幾個耳光抽得雖猛,也決不可能竟把腦袋打掉?

胖子也甚覺奇怪,立刻把掉在地上的頭顱捧了起來。只見那顆頭的皮膚正開始逐漸變黑,這應該是由於「木槨」中潮濕的空氣環境,對長期放至於封閉環境中的古屍,產生了急劇氧化作用。

胖子說:「怎麼如此不經打?便是往下揪,應該也揪不掉啊?」

Shirley楊從胖子手中接過那顆古屍的頭顱:「那我看看。」隨即又問胖子:「你剛才想說什麼?我們沒睢出來什麼?」

胖子對Shirley楊說道:「噢,那個,,,,,,我說難道你們沒瞧出來我剛才在做什麼嗎?據那算命瞎子說,當年他們倒斗的時候,遇到新鮮的屍體,都要用捆屍繩將其纏上,狠狠的抽它幾個嘴巴。不這樣做的話,屍體的斂服,還有棺中的明器,就都拿不出來,當時他講這些的時候,咱們是在一起吃飯,你們應當也聽到了,我本想讓你們瞧瞧,這粽子的腦袋,跟活人一般無二,理應先抽它一頓,誰又能想到竟然如同是紙糊的,輕輕一碰就掉了。」

我點頭道:「原來你是說這件事,算命瞎子是這麼說過沒錯,不過那是他們那些人的手段,那樣做是為了給自己壯膽,鎮住死屍,至於不抽死人耳光,斂服明器閎〔壞降乃搗□嵌嗌儆械闋雲燮耍移潿韻蠖嗍歉章窠乩鑭男濾樂耍閼餉醋穌媸嵌啻艘瘓你倚即酉衷誑汲廢愀彼玖畹鬧拔瘛!?BR>

胖子欲待爭辯,卻聽Shirley楊捧著古屍的頭顱說:「你們別爭了,快來看看這顆人頭......」說著把那顆頭顱放在棺蓋上,讓我們觀看。

我過去看了兩眼,古屍的腦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中,又比之前更黑了一層,顯得極為恐怖,尤其是兩眼深陷,便得看上去如同一個漆黑的骷髏頭,眼窩的邊緣,有一圈圈螺旋狀的深紅血痕,由於這顆頭顱正在不斷變黑乾枯,我只看了一眼,那些痕跡就都不見了。

古墓棺槨裡的屍體,我也沒見過多少,滿打滿算,也只有黑風口地金人墓,蟲谷入口叢林中的玉棺,那其中有具浸泡在血液中的屍體,我見這古屍的頭顱,除了眼睛被挖掉了以外,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,問Shirley楊道:「驗看古屍,我不在行,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,就是獻王的人頭?」

Shirley楊說:「是不是獻王還難以確定,你剛才也看到了,頭顱的眼眶處,有被施過黑宛刑的痕跡,古時有種刑具,形狀像是酒杯,內有旋轉刀齒,放在人的眼睛處一轉,就能活生生的將眼球人武部剜出來。」

我和胖子同時點頭,前兩年在北京看過一個古代藏俗展覽,其中就有一個剜活人眼珠子的碗,不過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,原來內地在古代也有相同的刑具,但是這具古屍為什麼會在生前被剜掉雙止?又為什麼會裝斂在一口陰氣沉重的「鬼棺」之中?王墓中決不會埋著王室成員以外的人,那這古屍究竟是誰?

另外我還發現,這顆古屍的頭顱下,還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跡,但不像是被斬首,而是死後被割掉的,看來這不是胖子手重,將古屍的脖子抽打斷的,人頭本來就是被人拼接到屍身上的,這麼做又是處於什麼原因?難道古滇國有這種死後切掉腦袋,再重新接上的風俗嗎?

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,只是暫時還無法斷言,必須先看看「鬼棺」裡的屍身才好進一步確認,於是我們又圍攏在棺前,我讓胖子舉著手電筒照明,由我和Shirley楊動手,用傘兵刀割開纏繞著屍身的層層白錦,漢時王者有著玉衣(又稱玉匣)的習俗,用涼潤的美玉防腐,而這具古屍是用白錦嚴密裹纏,卻把腦袋露在外邊,這就顯得十分離譜了。

那些白錦也開始受到潮濕霉氣的侵蝕,越到裡面,越是難剝,在悶熱的防毒面具中,我的鼻尖都冒了汗總算是有Shirley楊協助,終於將層層疊疊的裹屍布徹底拆剝開來。

在剝那好幾層的白錦之時,我已察覺到手感有異但是看到裡面的情況,手電筒的光束照進棺中,將無數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面,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,心中更是頗為驚奇,怎麼會是這樣?

裹屍的白錦中,是一副金燦燦的骨架,除了脊骨和腰胯處,還保留著幾塊人類的骨頭之外,其餘的部分,都是用黃金補齊,沒有一絲一毫的皮肉,這半骨半金的腔架,似乎是由於屍骨的腐爛程度太高,幾乎全變成了泥土空氣,又被人為地再次整理拼湊,造了一套黃金骨。

這金光閃爍的骨頭,與那顆被胖子打落的頭顱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一身快爛沒了,需要用黃金填補的骨頭,怎麼那人頭卻又絲毫不腐?若說由於我們拆開裹屍白錦,導致身體急速屍解,頃刻便消失於空氣之中,也決無此理。

Shirley楊對我說:「老胡,你看這具黃色骨的脖頸處,有個玉箍,是用來連接著頭顱的,剛才被胖子一頓耳光,把玉箍打掉了,才導致頭顱落地。」

胖子立刻說:「楊參謀長還是你明理,若不是本司令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,可就不那麼容易發現這具古屍的秘密了,這一身的黃金骨,凡人哪裡消受得起,我看這就是獻王那老東西了。」

Shirley楊不至可否,只是指著那金燦燦的骨架說:「左側的肋骨缺了幾根,似乎是故意沒有補齊......」

我看到這裡已經有了頭緒,便對Shirley楊說:「這就很明顯了,這是保持著屍骨生前受到掏心極刑的樣子,看來鬼棺中的古屍,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槨的棺主,拼成的一具屍體,咱們先前已經想到了,三套不同時期的異形棺中,封著三位被處極刑的大貴人,他們雖然被處死,卻仍被恩賜享受與生前地位相同的葬制,他們都被認定是獻王的前世,表示他歷經三獄,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。」

自古「孔子有仁,老子有道」,道教專門煉丹養氣,以求證道成仙,脫離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,但是長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閒就能得到的,若想脫胎換骨,不是扒層皮那麼簡單的,必須經歷幾次重大的劫難,而這些劫難也不是強求得來的,所以有些在道門的人,就找自己前三世的屍骨做代,埋進陰**之內當做影骨,以便向天地表明,自己已經歷經三獄,足能脫胎換骨了,這樣一來,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。

看來獻王就是這麼做的,這陰宮墓室下的「木槨」就代表了冥間,將三具屍骸受刑的部分,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替身在此,而那三具殘屍,由於被認做是獻王的前三生,所以和他本人沒什麼區別,也被安放進了主墓室。

Shirley楊和我想的差不多,對我說:「可能這墓室每一層所象徵的意義也有不同,中間那層代表了人間,下面的木槨則代表虛無的幽冥,墓室上面應該還有另一層墓室,代表仙山,而獻王的真正屍骨就躺在仙山上。」

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:「咱們剛才所說的都只是一種假設,還是應當再進一步確認,向這樣修仙求長生的王墓,沒幾個人見過,似乎處處都有玄機,不如先找找棺中還有沒有其他有信息價值的東西,現在已經把頭和身體都看完了,石精能保屍體千年不朽,所以屍骨的狀態,應與各自棺槨中的原貌一致辭,我想頭部保存如此完好,它必定是來自那口極品八寸板的窨子棺,中間這段,骨頭都快爛沒了,才不得不用黃金補上,多半是那石棺中的殘骨,而石棺外的丹漆則是後來才封上的。」

胖子說道:「這拼湊的替身屍骨,僅剩下腿部咱們還沒看,可能又是什麼值錢的行貨。」

我想那倒不太可能,腿部是來自於那巨大的青銅槨,前面的兩獄分別是「剜眼」和「掏心」,那麼第三獄一定就是最可怕的「奪魂」了,所以那青銅槨裡的主兒,才會如此猛惡,我邊剝去裹在屍骨腿上的白錦,邊問Shirley楊和胖子:「你們可知什麼是奪魂?」

Shirley楊道:「似乎在商湯時期,有種巫刑可以抽去活人的魂魄,剩下的軀體,便成了一具既不生又不死的行屍走肉,但具體是怎樣做的,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,至今仍是個迷。那種神秘的巫刑就是奪魂嗎?」

我一邊拆剝裹屍白錦,一邊對Shirley楊簡略說了一件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,「奪魂」的巫刑一直到戰國時期才絕跡,有一次在潘家園古玩市場,突然冒出來幾件東西,是河南安陽的一個老農,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狀的骨器要尋下家,那些東西有點像是「骨針」,不過更粗更長,中間是空心的,都裝在一個全是古字的古瓦罐裡。